昏鸦尽,小立恨因谁?
急雪乍翻香阁絮,
轻风吹到胆瓶梅,
心字已成灰。
纳兰容若 - 梦江南
今天是大年三十儿, 过了今夜, 新的一年就要到来了.
从早上开始, 爆竹烟花的声音就断断续续地响起来. 人们在欢庆着"牛"年的来临, 盼望着牛年能带来"牛气冲天"般的希望.
昨天晚上回到家, 邻居老王和我好好地聊了聊牛牛. 这一段时间牛在他家里还很是不错, 好像还胖了一些. 牛也给老两口带来了许多欢乐, 老王还跟我说, 牛是一块玉, 看我如何去雕琢. 简单来说, 老的少的都感觉很不错. 所以, 我也就决定了下学期小牛继续在老王家里吃饭.
要过年了, 给老王买了些云南的酒特产.
老王告诉我, 牛牛总是先考虑大人的想法, 虽然特别想早点回姥姥家, 也是委屈着自己的想法, 听从大人的安排. 他说牛牛特懂事, 不像个独生子女的样子.
回到家以后, 翻来覆去地想了又想, 要不今天一大早回山西? 那初一早上就不能去看你了, 牛也觉得不太满意, 要不还是初二回去? 可是牛觉得在姥姥家呆的时间太少, 因为必须在初五之前回北京, 仍然是犹豫不决. 不过最后, 我们爷儿俩找到一个最好的折中方案, 初一大早上去凤凰山看过你之后, 直接回山西. 可以说是两全其美......
快中午的时候, 我把牛送到他叔家去. 一大家子人都在, 那里人多热闹, 又能熬夜看春晚, 对小牛来说, 应该十分满意了.
我不需要热闹, 回咱家了, 一个人挺好, "热闹是他们的事情, 我什么都没有", 只有四周传来的鞭炮声提醒我这是除夕之夜......想起往年的除夕夜, 你在忙着饺子馅儿, 我呢就打打下手, 和面擀皮儿. 等一切都好了的时候, 牛也过来和我们一起包饺子, 其乐融融.
今夜会有多少人想起你? 我不知道. 亲朋也罢, 好友也罢, 都在忙着和家人团聚, 可能不会来看你来了, 这也正常, 可以理解. 那些能想起你的人, 才是你最亲密的朋友, 要比亲人还要亲. 你的年三十儿和往年一样, 今夜有我和你团聚在一起, 你就不会觉得孤单, 我也不会感到寂寞. 大年三十儿, 家家都是这样在守夜.
今夜没有饺子, 也没有春晚, 也没有鞭炮. 这是我的"哑年". 有我总在电脑前和你说说话, 看看你的照片, 这样就很好.
记得有一天整理茶几, 发现你在住院之前早已经写好遗嘱了, 推算起来, 应该是11月22号写的, 就写在就诊手册后面的几页, 内容是关于墓地和家里人的后事安排. 你为什么在医院的二十天, 从来没有和我提起关于"遗嘱"的事情? 好多问题我还可以问问清楚?
为你置办墓地是在我看到"遗嘱"之前, 按照我的意愿去办的, 不过基本上我们俩想的一样. 今夜, 又拿出来看, 仍旧是止不住的眼泪. 在今年的最后一天, 我把它贴到了这里, 今后, 我就能在任何地方听到你对我的嘱咐. 这里是我们天天说话的地方, 这里有你的全部, 也有我的全部.
再过半个小时就要交夜了. 鞭炮和烟花声音渐渐密集起来, 小牛刚打电话过来给我拜年了.
对了, 牛新年的衣服是孙树铭给买的, 你的同事们早就给好了压岁钱, 前两天也给理发了, 也洗澡了. 牛牛挺好的, 不要再多挂念.
每逢佳节倍思妻........今年的话可能就说到这里了. 明天凤凰山继续.
爆竹一声辞旧岁........明年我们再见.